第23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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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？
哦，不！
現在面前渾身濕漉漉的少年，可能九歲，十歲左右的樣子。
比莉莉絲記憶裏的艾倫，要明顯年輕稚嫩的多。
他這個時候還沒有表現出少年修長的形態，穿著裙子披著頭發完全就是個‘少女’的樣子。
因為憤怒氣紅的眼睛。
望著自己被牢牢拽住的手，毫無預兆的發出了一聲怒斥，聲音仿佛要刺穿莉莉絲的耳膜一樣尖銳。
“誰讓你碰我的！”
“你這個骯臟的女仆，別用你的臟手抓著碰我。”
“疼！”
跟炸毛的野貓一樣，瘋狂並且兇悍的朝著莉莉絲狠撓了一爪子，瞬間手背傷口深刻見血。
“流氓！”
“呸——”
被淬了一臉吐沫，還被抓傷了手。
莉莉絲萬萬沒想到，自己有一天會被人指著鼻子罵流氓。
她是流氓！
她是流氓？
奇妙新奇的體驗。
瘦小的金絲雀掙不脫惡魔的鉗制，無論他如何努力掙紮，跳腳。
於是渾身濕濕嗒嗒的銀發‘少女’，氣急敗壞提起裙擺去踹莉莉絲的小腿。
然後如同鐵鏈般鉗制他的手，毫無預兆的松開了。
所以氣急敗壞站在岸邊的金絲雀，年幼的艾倫因為湖邊淤泥濕滑，提著裙子踢踹而失去平衡。
整個人往後栽倒。
“哇——”
然後在一陣短促的驚呼中，重新墜入掀起漣的湖畔中。
然後清澈的湖底連帶著，激起了一大片淤泥，混跡在清澈的湖水中擴散。
剛剛落水爬出來的金絲雀，整個人變得更狼狽了。
一身臟兮兮的裙擺漂浮在水面上。
胡亂撲騰著。
漂亮的銀發胡亂黏在臉上，混亂中頭上還頂起來了一串水草，以及原本歪歪的帶在頭上的藍色緞帽。
也順著浮在清澈的湖面飄遠了。
暴躁的金絲雀當時就想發瘋，但是很明顯艾倫不會游泳。
胡亂撲騰著在水裏，整個人就像只徹底打濕羽毛的鳥雀一樣落魄。
還“咕嘟咕嘟——”猛嗆了一肚子水。
孱弱無力。
連叫罵都顯得毫無威脅。
即使夏季的裙擺很輕，但是沾了水的華服依舊很重。
最起碼是眼前旱鴨子的艾倫無法堅持的重量，莉莉絲眼睜睜看著，掙紮在湖水裏面的‘金絲雀’差點溺亡。
眼尾餘光瞥到了，從遠處古堡裏面，歡跳著走出來的人。
燦爛的金發，跟貓兒一樣的綠眸的‘少女’，嬌俏的面容稚嫩的跟天使一樣。
他比眼前的艾倫要小的多。
身形更瘦，更嫩，更受疼愛。
但是那張臉上的笑啊！
帶著孩童的天真，以及不加掩飾的殘忍與惡意。
跟魔鬼一樣。
明顯不只是莉莉絲看到了古堡那邊走出來的人，連撲騰在湖泊裏差點溺亡的金絲雀也看到了。
艾倫像是受驚一樣。
撲騰的更歡了。
被撩撥到了敏感脆弱的神經，他溺在水中突然開始劇烈掙紮，努力劃著手臂試圖游到岸邊。
但是他落水落得太遠了。
越是掙紮，越是平衡不了中心飄著遠離岸邊，眼瞅著在即將徹底淹沒的時刻。
站在樹蔭下那個跟陰影化為一體的紅發女人。
才仿佛像是屈尊降貴一樣。
慢慢踏入了夏季燥熱的清澈湖水裏，浸沒的黑色長裙微微散開，蕩漾出圈圈的水中漣漪。
像抓小雞一樣。
撈起來差點溺死在湖泊裏的‘金絲雀’。
艾倫很瘦，很輕。
以前就瘦就輕，現在叫‘安妮’的孩童時期就更瘦更輕。
抱著他就跟，就跟抱著一根打濕的羽毛沒多大區別。
即使有點重量，也基本都是裙擺上吸的水，順著臟兮兮的裙，“滴答滴答——”的落下。
“走！”
即使在盛夏燥熱的時刻，從湖水裏的那一刻，艾倫依舊感覺到刺骨的寒冷。
因為被人推下湖泊差點被淹死的恐懼，因為作為‘私人物品’的寵物被人觸碰‘汙染’的驚恐。
以及被‘艾米麗’牽著手的馬爾斯公爵，那仿佛噩夢般慢慢逼近的高大身影。
一切的一切，都讓艾倫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。
“咳咳咳咳咳——......幫我.....幫幫.....我......”
鼻腔裏嗆著水，連呼吸的聲音都重。
整個臉濕漉漉白的跟鬼一樣。
“我.....有很多錢.....幫我...幫...”
因為受到驚嚇而劇烈咳嗽，少年單薄的胸膛像是會震碎的一樣。
“我可以給你很多...很多錢....”
‘比那家夥...艾...艾米麗...給你的多得多....’
最後的話語斷斷續續的，磕的撕心裂肺，像是隨時隨地會被嗆死一樣。
死死抓著她衣服的指尖，小心翼翼蜷縮在惡魔沒有任何心跳胸口處，試圖遮擋身形。
最後，在年幼的艾倫，那雙夢幻般的紫羅蘭色眸子，近乎哀求的視線裏。
站在樹蔭下的莉莉絲終於動了，她帶著懷裏‘金絲雀’，掉頭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。
“我並不是那家夥的人。”
她的步伐明明不快。
但是不知道是因為什麽，艾倫感覺周圍的風景滑過的快極了。
照的有些發白的樹幹，頭頂灼熱刺眼的太陽。
連帶著吹過臉頰和肩膀上熱熱的風，帶著水漬的發絲飛揚，都顯示出這是個寧靜且炎熱的午後。
但是渾身濕漉漉的金絲雀聽不進去任何辯解。
艾倫只想著逃跑。
他胡亂觀察著身後的景色。
心裏只想著絕對不能讓馬爾斯公爵，知道他跟面前這個陌生的女人拉拉扯扯。
不然殘忍暴躁的馬爾斯公爵，會毫不留情地擰斷他的手臂。
艾倫親眼看到過現場，公爵殘暴血腥的一面。
所以他特別惜命！
特別怕死！
因為受傷很疼，流血很疼，被打斷骨頭也很疼。
死亡會讓人變得醜陋的，埋在窄窄的黑漆漆的棺材裏腐爛，被白花花的蛆蟲啃食殆盡，屍體會留下惡臭的屍水。
地下又濕又冷。
只要想到自己也會變成那個樣子，一個人孤寂又絕望的長埋地底。
渾身濕噠噠的艾倫就感覺到烈陽之下，渾身骨頭縫隙都是透著寒意的。
曬不熱。
即使後背已經曬的半幹，但是適時的夏日暖風一吹，整個人就捂著手臂下意識打了個哆嗦。
而幾乎是身體下意識動作的原因。
察覺到懷裏人的輕顫，莉莉絲將懷裏纖細的人抱緊了幾分。
而這個在現在顯得突兀的動作，卻燙的被抱在懷裏的‘金絲雀’艾倫霎時間羞紅了臉。
從脖子漲紅到頭頂。
斜擡著眼。
壓抑著憤怒的看著她。
因為她攏在背後的手，以及托著身軀的臂膀，堅硬的像是烙鐵一樣燙人。
濕漉漉的裙擺，根本遮擋不住單薄的身體姣好的線條。
這個認知讓艾倫感到羞澀。
完全陌生的觸感，幹爽的，以及這個面前這個陌生的紅發女人身上，若有若無香味的香氣。
馥郁芬芳甜的仿佛是夏日的氣息。
因為高溫而擴散浸滿肺腑。
因為這細微不可查的動作，兩人奔逃中氣氛陡然暧昧，令人心跳漏了半拍。
艾倫幾乎是氣紅了臉。
在他瑟瑟發抖，卻被人驟然抱緊的時候，下意識憤怒的擡頭準備抗議。
卻意外撞上了女人的棕色眼睛。
樹蔭下抱著他，在森林裏急行躲避公爵的紅發女人，有一張非常年輕但是寡淡的臉。
棕色眼眸平平無奇。
但是艾倫只感覺那雙平平無奇眼瞳裏，像是灑滿了天上細碎的星辰，幽深黑暗的令人看不懂。
就好像是夏日透過樹蔭照下來的陰影，都剪碎了都落在了這雙眼眸裏。
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感覺，過分靠近的距離，令艾倫本能感到危險以及抗拒。
不知道走了多遠，不知道甩掉了沒。
艾倫感覺到她的步伐停了，就使勁拍著她的手臂，掙紮著要跳下來。
“放我下來。”
那個畏懼的模樣。
就好像莉莉絲是壞蛋，會對他做出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一樣。
莉莉絲發誓，她剛剛真的看到，艾倫叫囂著放下他下來的時候，艱難咽回去的字‘色-情-狂’。
莉莉絲隱隱感覺腦殼有點疼。
畢竟，在她漫長的惡魔生涯裏面。
做過的壞事多的能積成山，殺過的人多骸骨能堆出城堡，但是唯獨都沒做過色-狼，流氓。
畢竟她是掌控色-欲惡魔。
如果需要用強迫的手段，才能得到誰的真心。
這是侮辱。
所以在夏日燥熱的天氣裏。
莉莉絲用海利那雙普通的棕色眼睛，審視又挑剔的打量一遍，被她抱在懷裏的金絲雀。
目光巡視過他濕噠噠沾滿淤泥的長發，臟兮兮還滴著泥巴水的裙擺滴答滴答，以及瘦的跟豆芽菜一樣的身材。
肋骨幾根都數的清楚。
挑剔的意思顯露無疑。
並不溫柔的將懷裏人的丟到地上，摔得艾倫發出短促的驚叫猝不及防。
“啊——”
“不許偷偷在心裏罵我。”
“我不是澀-情-狂，你又瘦又矮的就跟個鵪鶉一樣，誰會對你感興趣。”
“我是壞人，不是變態。”
莉莉絲嗤笑著。
將自戀的金絲雀丟到地上的時候.
順手從不安分的艾倫手上，拽下來一枚帶著毒針的銀閃閃的戒指。
拽的嬌氣的金絲雀疼的直抽氣。
感覺自己指頭都像是卡掉了皮一樣，劃出長長一道紅痕。
疼的淚眼汪汪。
一雙噙著眼淚的紫羅蘭色眸子惡狠狠的瞪著她，哪裏有之前求人的時候半分乖巧。
就像是森林裏面喜歡開膛破腹的屠夫鳥一樣。
“剛剛被人欺負的那麽慘，差點在湖裏淹死。”
“現在這麽兇惡。”
莉莉絲慢慢翻看著素戒指圈，小小一個，看著探出來鋒利毒刺在太陽底下泛著閃耀光澤。
“我把你從水裏撈起來，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。”
“報答我到地獄裏報道？”
她睨著眼睛看他。
莉莉絲沒給艾倫刺下去的機會，把玩著手裏的素圈戒指，嘲諷的笑著，略帶黑暗的目光巡視著跌坐在地上稚嫩的金絲雀。
嗤笑道。
“這就是你答應給我的，足夠的多，足夠多的錢？”
可能是她的臉太陌生。
可能是她身上的黑暗氣質特別滲人。
在樹蔭茂密的森林裏。
反正是莉莉絲舉著手中戒指，帶著壓迫感靠近的時候。
跌坐在草地上半幹的裙子蹭的更臟的金絲雀，年幼的艾倫咬牙切齒的說了句。
“裝模作樣！”
“就是你把我推下去的，不要以為我沒看到。”
事實上他還真沒看見。
當時陽光正好，樹蔭下湖邊又清涼。
艾倫只是坐在庭院裏的湖畔邊納涼，突然就被身後一股重力推了下去。
慌亂中。
落水的金絲雀根本沒看到人，只是在眼尾的餘光中，瞥到一抹深色的人影。
“那個下賤的，滿是魚腥味的家夥，到底給了你多少錢！”
“能讓你做出這種事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我是誰？我是馬爾斯公爵的最疼愛的寵物。”
“最重要的‘女兒’。”
越是沒有什麽，越是強調什麽。
色厲內荏。
“你幹出這種事情，公爵大人會撕了你皮的。”
看起來又兇又惡，但是實際上就是充氣的球。
一紮就破，慌得不行。
莉莉絲能看到樹蔭下，年幼的艾倫瑟瑟發抖的肩膀，以及跌坐在地上下意識往後退的小動作。
泡的發白的指甲扣的草皮都快薅禿了。
以及白色裙子上耷拉下來臟兮兮的藍色蝴蝶結，配上他拙劣的恐慌與威脅，幼稚的像個笑話。
印在惡魔的眼裏，莉莉絲嗤笑了一聲開口。
“最漂亮的‘女兒’？”
她話語停頓了下，又毫不猶豫的補了一句。
“最漂亮的沒看出來，最臟的看出來了。”
“那家夥...”
“你說的是我剛剛在湖畔看到那個....金色頭發的孩子吧....”
“綠眼睛的那個。”
“他比你長得好看哦。”
“艾倫。”
惡魔惡劣的嘲笑，對於籠中鳥的輕蔑與無禮。
一開始，艾倫還沒反應過來，等到他聽明白話語之後。
整個人幾乎氣紅了眼睛。
“你還說不是你幹的！”
“我不叫艾倫！這個名字你是從哪裏聽來的！從哪裏聽來的！”
“衛兵呢！”
“我要把你砍成肉醬，丟去叢林裏餵狼。”
渾身濕噠噠的金絲雀，叫囂著爬起來就要叫人。
卻被站在面前的惡魔，莉莉絲突兀的蹲下身，一把抓著肩膀拖回來。
然後捂住嘴巴掐著臉，一氣呵成，重重壓到在臟兮兮的草地上。
鐵鉗一樣的手，牢牢的，掐的臉頰變形。
雖然面前是個女人，但是艾倫後腦勺砸在泥地上有些眼冒金星。
幾乎成碾壓式的力量差距，與對方身上瞬間洶湧的黑暗壓迫感，讓他頓時渾身汗毛矗立。
那是生物的本能畏懼。
好像他仿佛面對什麽極度兇殘的怪物一樣。
他現在就被壓迫在鋒利的利爪之下，而對方輕輕一下就能割斷他的命脈。
那個面容寡淡的紅發女人。
“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在哪裏。”
莉莉絲居高臨下的看著他，示意他環視四周。
頭頂上是樹叢樹蔭遮擋的天空，四周綠茵茵的森林，一眼看不到頭。
“這裏可不是古堡裏面。”
“你現在就在森林裏。”
草屑撓著脖子，和臉頰很癢，年幼的艾倫驚恐瞪著突然翻臉的莉莉絲。
“不管是我現在掐死你，埋在裏，還是拖到叢林裏擰斷脖子餵狼。”
“你都跑不掉。”
惡魔最擅長恐嚇人。
莉莉絲力氣大的能直接碾碎他的頭。
而她背對光的臉如同惡魔一樣，黑漆漆的看不太真切，唯獨一雙泛著詭異鎏金色眼眸。
讓艾倫仿佛見到怪物一樣，驚懼的像是鵪鶉蜷縮著。
本來落水就害怕。
稍微一嚇唬，眼淚 “吧嗒吧嗒——”就下來了。
順著眼尾滑落，又軟又惡。
沾到莉莉絲的手指上，仿佛涓涓的小溪。
淚水似乎燙手一樣。
莉莉絲目光不明的看著艾倫眼尾滑落淚珠，片刻之後才緩緩松開了手。
輕觸了下他被掐腫帶著淚痕的臉。
“別哭了！不殺你！”
“我不是‘艾米麗’的人，也不是我推你下水的。”
捂著被掐到通紅的臉蛋。
“我出現在那裏是個意外....”
“做傳導性魔法實驗的時候，出現了位置偏差...所以出現在了湖泊邊，恰巧出現在了你面前....”
被嚇得淚水漣漣的金絲雀，艾倫那雙微微泛紅紫色眸子。
以及帶著哭腔的聲音,混著鼻音顯得楚楚可憐。
艾倫現在確實很臟，很糟糕。
但是莉莉絲說謊了，她不覺得‘艾米麗’比他好看。
在惡魔冰冷死寂的胸膛裏，只有她圈養的金絲雀最可愛，哭起來的樣子最好看。
“所以，別落淚了。”
“我不是來殺你的人。”
面容寡淡的紅發女人松開手的時候，她身上香氣仿佛殘留在他臉上一樣。
被淚水浸染。
香味更是鉆入皮膚一樣，莫名的安撫他恐懼焦躁的情緒。
讓孱弱的金絲雀心頭剛剛被威脅的恐懼慢慢褪去。
躺在地上狼狽不堪的籠中鳥，艾倫這才找回聲音顫顫巍巍的開口。
“你真的...不是推我下水的...的人。”
“真的不是。”
莉莉絲不厭其煩的重覆了一次。
被壓得渾身臟兮兮的金絲雀顫顫巍巍的爬起身，害怕蜷縮著身子壓下淩亂的裙擺，艾倫胡亂摸了下臉。
蹭的一臉泥。
“那你...那你...調試什麽...你是城堡裏的黑魔法師嗎....”
“是。”
莉莉絲不好說自己到底是誰，所以順著年幼艾倫的話語，順手偽造了個身份。
“你叫什麽名字？”
艾倫蜷縮著抱著膝蓋試探性的詢問。
稚嫩的金絲雀，像是因為她的強大與危險而感到害怕一樣，纖細的指尖緊張兮兮的搓著骯臟的裙擺。
小艾倫擡起雙漂亮的紫色眼眸問道。
“你都知道我是誰，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的名字。”
“莉莉絲。”
莉莉絲在他面前半蹲著，從眼前金絲雀頭發上拿下一根水草，然後將從湖泊裏一起撈起來禮帽。
“跟傳說中十二惡魔莉莉絲的名字一樣。”
輕輕放到他裙擺面前。
“你叫我莉莉絲就好。”
“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，我建議你最好快點回去。”
“既然有人推你下去。”
“那麽那個推你下去的家夥，就一定會帶著人去找你。”
“你消失這麽太長時間，有人會起疑心的。”
莉莉絲實在是不想說出馬爾斯那個變態的名字，對於高傲的惡魔來說提起他的名字都是侮辱。
她不想忍耐他。
但是她不能輕易行動。
因為如果破壞了時間滾軸，那個時代奉獻出全部生命來愛她的金絲雀，就會消失。
現在的艾倫與另一個空間的艾倫是沖突的。
所以莉莉絲格外小心，格外小心。
而坐在地上的‘金絲雀’，艾倫聽到她話急躁從地上爬起來。
他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剛剛從古堡裏面，跑出來找他的馬爾斯公爵。
急的整個臉都白了。
“怎麽辦？怎麽辦？”
來不及細想，來不及思考。
他現在在森林裏，一眼根本看不到古堡的位置。
艾倫只要想到，自己可能會被馬爾斯公爵發現，自己落水跟別人有肢體接觸。
就異常惶恐。
“沒事的。”
“我是‘魔法師’，我會幫你的。”
軟軟的溫熱的指尖，搭在她冰冷刺骨的手背上，顯得格外觸動人心。
莉莉絲說這句話的時候，整個人以她為中心飛起旋風，衣裙像是飛舞一樣。
那雙平平無奇的臉，平平無奇的棕色眼睛，突然變成了詭異絢爛的金色。
“你不是說了你有很多錢嗎？”
“你給我很多...很多....的金幣支付報酬就可以了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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哦，不！
現在面前渾身濕漉漉的少年，可能九歲，十歲左右的樣子。
比莉莉絲記憶裏的艾倫，要明顯年輕稚嫩的多。
他這個時候還沒有表現出少年修長的形態，穿著裙子披著頭發完全就是個‘少女’的樣子。
因為憤怒氣紅的眼睛。
望著自己被牢牢拽住的手，毫無預兆的發出了一聲怒斥，聲音仿佛要刺穿莉莉絲的耳膜一樣尖銳。
“誰讓你碰我的！”
“你這個骯臟的女仆，別用你的臟手抓著碰我。”
“疼！”
跟炸毛的野貓一樣，瘋狂並且兇悍的朝著莉莉絲狠撓了一爪子，瞬間手背傷口深刻見血。
“流氓！”
“呸——”
被淬了一臉吐沫，還被抓傷了手。
莉莉絲萬萬沒想到，自己有一天會被人指著鼻子罵流氓。
她是流氓！
她是流氓？
奇妙新奇的體驗。
瘦小的金絲雀掙不脫惡魔的鉗制，無論他如何努力掙紮，跳腳。
於是渾身濕濕嗒嗒的銀發‘少女’，氣急敗壞提起裙擺去踹莉莉絲的小腿。
然後如同鐵鏈般鉗制他的手，毫無預兆的松開了。
所以氣急敗壞站在岸邊的金絲雀，年幼的艾倫因為湖邊淤泥濕滑，提著裙子踢踹而失去平衡。
整個人往後栽倒。
“哇——”
然後在一陣短促的驚呼中，重新墜入掀起漣的湖畔中。
然後清澈的湖底連帶著，激起了一大片淤泥，混跡在清澈的湖水中擴散。
剛剛落水爬出來的金絲雀，整個人變得更狼狽了。
一身臟兮兮的裙擺漂浮在水面上。
胡亂撲騰著。
漂亮的銀發胡亂黏在臉上，混亂中頭上還頂起來了一串水草，以及原本歪歪的帶在頭上的藍色緞帽。
也順著浮在清澈的湖面飄遠了。
暴躁的金絲雀當時就想發瘋，但是很明顯艾倫不會游泳。
胡亂撲騰著在水裏，整個人就像只徹底打濕羽毛的鳥雀一樣落魄。
還“咕嘟咕嘟——”猛嗆了一肚子水。
孱弱無力。
連叫罵都顯得毫無威脅。
即使夏季的裙擺很輕，但是沾了水的華服依舊很重。
最起碼是眼前旱鴨子的艾倫無法堅持的重量，莉莉絲眼睜睜看著，掙紮在湖水裏面的‘金絲雀’差點溺亡。
眼尾餘光瞥到了，從遠處古堡裏面，歡跳著走出來的人。
燦爛的金發，跟貓兒一樣的綠眸的‘少女’，嬌俏的面容稚嫩的跟天使一樣。
他比眼前的艾倫要小的多。
身形更瘦，更嫩，更受疼愛。
但是那張臉上的笑啊！
帶著孩童的天真，以及不加掩飾的殘忍與惡意。
跟魔鬼一樣。
明顯不只是莉莉絲看到了古堡那邊走出來的人，連撲騰在湖泊裏差點溺亡的金絲雀也看到了。
艾倫像是受驚一樣。
撲騰的更歡了。
被撩撥到了敏感脆弱的神經，他溺在水中突然開始劇烈掙紮，努力劃著手臂試圖游到岸邊。
但是他落水落得太遠了。
越是掙紮，越是平衡不了中心飄著遠離岸邊，眼瞅著在即將徹底淹沒的時刻。
站在樹蔭下那個跟陰影化為一體的紅發女人。
才仿佛像是屈尊降貴一樣。
慢慢踏入了夏季燥熱的清澈湖水裏，浸沒的黑色長裙微微散開，蕩漾出圈圈的水中漣漪。
像抓小雞一樣。
撈起來差點溺死在湖泊裏的‘金絲雀’。
艾倫很瘦，很輕。
以前就瘦就輕，現在叫‘安妮’的孩童時期就更瘦更輕。
抱著他就跟，就跟抱著一根打濕的羽毛沒多大區別。
即使有點重量，也基本都是裙擺上吸的水，順著臟兮兮的裙，“滴答滴答——”的落下。
“走！”
即使在盛夏燥熱的時刻，從湖水裏的那一刻，艾倫依舊感覺到刺骨的寒冷。
因為被人推下湖泊差點被淹死的恐懼，因為作為‘私人物品’的寵物被人觸碰‘汙染’的驚恐。
以及被‘艾米麗’牽著手的馬爾斯公爵，那仿佛噩夢般慢慢逼近的高大身影。
一切的一切，都讓艾倫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。
“咳咳咳咳咳——......幫我.....幫幫.....我......”
鼻腔裏嗆著水，連呼吸的聲音都重。
整個臉濕漉漉白的跟鬼一樣。
“我.....有很多錢.....幫我...幫...”
因為受到驚嚇而劇烈咳嗽，少年單薄的胸膛像是會震碎的一樣。
“我可以給你很多...很多錢....”
‘比那家夥...艾...艾米麗...給你的多得多....’
最後的話語斷斷續續的，磕的撕心裂肺，像是隨時隨地會被嗆死一樣。
死死抓著她衣服的指尖，小心翼翼蜷縮在惡魔沒有任何心跳胸口處，試圖遮擋身形。
最後，在年幼的艾倫，那雙夢幻般的紫羅蘭色眸子，近乎哀求的視線裏。
站在樹蔭下的莉莉絲終於動了，她帶著懷裏‘金絲雀’，掉頭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。
“我並不是那家夥的人。”
她的步伐明明不快。
但是不知道是因為什麽，艾倫感覺周圍的風景滑過的快極了。
照的有些發白的樹幹，頭頂灼熱刺眼的太陽。
連帶著吹過臉頰和肩膀上熱熱的風，帶著水漬的發絲飛揚，都顯示出這是個寧靜且炎熱的午後。
但是渾身濕漉漉的金絲雀聽不進去任何辯解。
艾倫只想著逃跑。
他胡亂觀察著身後的景色。
心裏只想著絕對不能讓馬爾斯公爵，知道他跟面前這個陌生的女人拉拉扯扯。
不然殘忍暴躁的馬爾斯公爵，會毫不留情地擰斷他的手臂。
艾倫親眼看到過現場，公爵殘暴血腥的一面。
所以他特別惜命！
特別怕死！
因為受傷很疼，流血很疼，被打斷骨頭也很疼。
死亡會讓人變得醜陋的，埋在窄窄的黑漆漆的棺材裏腐爛，被白花花的蛆蟲啃食殆盡，屍體會留下惡臭的屍水。
地下又濕又冷。
只要想到自己也會變成那個樣子，一個人孤寂又絕望的長埋地底。
渾身濕噠噠的艾倫就感覺到烈陽之下，渾身骨頭縫隙都是透著寒意的。
曬不熱。
即使後背已經曬的半幹，但是適時的夏日暖風一吹，整個人就捂著手臂下意識打了個哆嗦。
而幾乎是身體下意識動作的原因。
察覺到懷裏人的輕顫，莉莉絲將懷裏纖細的人抱緊了幾分。
而這個在現在顯得突兀的動作，卻燙的被抱在懷裏的‘金絲雀’艾倫霎時間羞紅了臉。
從脖子漲紅到頭頂。
斜擡著眼。
壓抑著憤怒的看著她。
因為她攏在背後的手，以及托著身軀的臂膀，堅硬的像是烙鐵一樣燙人。
濕漉漉的裙擺，根本遮擋不住單薄的身體姣好的線條。
這個認知讓艾倫感到羞澀。
完全陌生的觸感，幹爽的，以及這個面前這個陌生的紅發女人身上，若有若無香味的香氣。
馥郁芬芳甜的仿佛是夏日的氣息。
因為高溫而擴散浸滿肺腑。
因為這細微不可查的動作，兩人奔逃中氣氛陡然暧昧，令人心跳漏了半拍。
艾倫幾乎是氣紅了臉。
在他瑟瑟發抖，卻被人驟然抱緊的時候，下意識憤怒的擡頭準備抗議。
卻意外撞上了女人的棕色眼睛。
樹蔭下抱著他，在森林裏急行躲避公爵的紅發女人，有一張非常年輕但是寡淡的臉。
棕色眼眸平平無奇。
但是艾倫只感覺那雙平平無奇眼瞳裏，像是灑滿了天上細碎的星辰，幽深黑暗的令人看不懂。
就好像是夏日透過樹蔭照下來的陰影，都剪碎了都落在了這雙眼眸裏。
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感覺，過分靠近的距離，令艾倫本能感到危險以及抗拒。
不知道走了多遠，不知道甩掉了沒。
艾倫感覺到她的步伐停了，就使勁拍著她的手臂，掙紮著要跳下來。
“放我下來。”
那個畏懼的模樣。
就好像莉莉絲是壞蛋，會對他做出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一樣。
莉莉絲發誓，她剛剛真的看到，艾倫叫囂著放下他下來的時候，艱難咽回去的字‘色-情-狂’。
莉莉絲隱隱感覺腦殼有點疼。
畢竟，在她漫長的惡魔生涯裏面。
做過的壞事多的能積成山，殺過的人多骸骨能堆出城堡，但是唯獨都沒做過色-狼，流氓。
畢竟她是掌控色-欲惡魔。
如果需要用強迫的手段，才能得到誰的真心。
這是侮辱。
所以在夏日燥熱的天氣裏。
莉莉絲用海利那雙普通的棕色眼睛，審視又挑剔的打量一遍，被她抱在懷裏的金絲雀。
目光巡視過他濕噠噠沾滿淤泥的長發，臟兮兮還滴著泥巴水的裙擺滴答滴答，以及瘦的跟豆芽菜一樣的身材。
肋骨幾根都數的清楚。
挑剔的意思顯露無疑。
並不溫柔的將懷裏人的丟到地上，摔得艾倫發出短促的驚叫猝不及防。
“啊——”
“不許偷偷在心裏罵我。”
“我不是澀-情-狂，你又瘦又矮的就跟個鵪鶉一樣，誰會對你感興趣。”
“我是壞人，不是變態。”
莉莉絲嗤笑著。
將自戀的金絲雀丟到地上的時候.
順手從不安分的艾倫手上，拽下來一枚帶著毒針的銀閃閃的戒指。
拽的嬌氣的金絲雀疼的直抽氣。
感覺自己指頭都像是卡掉了皮一樣，劃出長長一道紅痕。
疼的淚眼汪汪。
一雙噙著眼淚的紫羅蘭色眸子惡狠狠的瞪著她，哪裏有之前求人的時候半分乖巧。
就像是森林裏面喜歡開膛破腹的屠夫鳥一樣。
“剛剛被人欺負的那麽慘，差點在湖裏淹死。”
“現在這麽兇惡。”
莉莉絲慢慢翻看著素戒指圈，小小一個，看著探出來鋒利毒刺在太陽底下泛著閃耀光澤。
“我把你從水裏撈起來，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。”
“報答我到地獄裏報道？”
她睨著眼睛看他。
莉莉絲沒給艾倫刺下去的機會，把玩著手裏的素圈戒指，嘲諷的笑著，略帶黑暗的目光巡視著跌坐在地上稚嫩的金絲雀。
嗤笑道。
“這就是你答應給我的，足夠的多，足夠多的錢？”
可能是她的臉太陌生。
可能是她身上的黑暗氣質特別滲人。
在樹蔭茂密的森林裏。
反正是莉莉絲舉著手中戒指，帶著壓迫感靠近的時候。
跌坐在草地上半幹的裙子蹭的更臟的金絲雀，年幼的艾倫咬牙切齒的說了句。
“裝模作樣！”
“就是你把我推下去的，不要以為我沒看到。”
事實上他還真沒看見。
當時陽光正好，樹蔭下湖邊又清涼。
艾倫只是坐在庭院裏的湖畔邊納涼，突然就被身後一股重力推了下去。
慌亂中。
落水的金絲雀根本沒看到人，只是在眼尾的餘光中，瞥到一抹深色的人影。
“那個下賤的，滿是魚腥味的家夥，到底給了你多少錢！”
“能讓你做出這種事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我是誰？我是馬爾斯公爵的最疼愛的寵物。”
“最重要的‘女兒’。”
越是沒有什麽，越是強調什麽。
色厲內荏。
“你幹出這種事情，公爵大人會撕了你皮的。”
看起來又兇又惡，但是實際上就是充氣的球。
一紮就破，慌得不行。
莉莉絲能看到樹蔭下，年幼的艾倫瑟瑟發抖的肩膀，以及跌坐在地上下意識往後退的小動作。
泡的發白的指甲扣的草皮都快薅禿了。
以及白色裙子上耷拉下來臟兮兮的藍色蝴蝶結，配上他拙劣的恐慌與威脅，幼稚的像個笑話。
印在惡魔的眼裏，莉莉絲嗤笑了一聲開口。
“最漂亮的‘女兒’？”
她話語停頓了下，又毫不猶豫的補了一句。
“最漂亮的沒看出來，最臟的看出來了。”
“那家夥...”
“你說的是我剛剛在湖畔看到那個....金色頭發的孩子吧....”
“綠眼睛的那個。”
“他比你長得好看哦。”
“艾倫。”
惡魔惡劣的嘲笑，對於籠中鳥的輕蔑與無禮。
一開始，艾倫還沒反應過來，等到他聽明白話語之後。
整個人幾乎氣紅了眼睛。
“你還說不是你幹的！”
“我不叫艾倫！這個名字你是從哪裏聽來的！從哪裏聽來的！”
“衛兵呢！”
“我要把你砍成肉醬，丟去叢林裏餵狼。”
渾身濕噠噠的金絲雀，叫囂著爬起來就要叫人。
卻被站在面前的惡魔，莉莉絲突兀的蹲下身，一把抓著肩膀拖回來。
然後捂住嘴巴掐著臉，一氣呵成，重重壓到在臟兮兮的草地上。
鐵鉗一樣的手，牢牢的，掐的臉頰變形。
雖然面前是個女人，但是艾倫後腦勺砸在泥地上有些眼冒金星。
幾乎成碾壓式的力量差距，與對方身上瞬間洶湧的黑暗壓迫感，讓他頓時渾身汗毛矗立。
那是生物的本能畏懼。
好像他仿佛面對什麽極度兇殘的怪物一樣。
他現在就被壓迫在鋒利的利爪之下，而對方輕輕一下就能割斷他的命脈。
那個面容寡淡的紅發女人。
“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在哪裏。”
莉莉絲居高臨下的看著他，示意他環視四周。
頭頂上是樹叢樹蔭遮擋的天空，四周綠茵茵的森林，一眼看不到頭。
“這裏可不是古堡裏面。”
“你現在就在森林裏。”
草屑撓著脖子，和臉頰很癢，年幼的艾倫驚恐瞪著突然翻臉的莉莉絲。
“不管是我現在掐死你，埋在裏，還是拖到叢林裏擰斷脖子餵狼。”
“你都跑不掉。”
惡魔最擅長恐嚇人。
莉莉絲力氣大的能直接碾碎他的頭。
而她背對光的臉如同惡魔一樣，黑漆漆的看不太真切，唯獨一雙泛著詭異鎏金色眼眸。
讓艾倫仿佛見到怪物一樣，驚懼的像是鵪鶉蜷縮著。
本來落水就害怕。
稍微一嚇唬，眼淚 “吧嗒吧嗒——”就下來了。
順著眼尾滑落，又軟又惡。
沾到莉莉絲的手指上，仿佛涓涓的小溪。
淚水似乎燙手一樣。
莉莉絲目光不明的看著艾倫眼尾滑落淚珠，片刻之後才緩緩松開了手。
輕觸了下他被掐腫帶著淚痕的臉。
“別哭了！不殺你！”
“我不是‘艾米麗’的人，也不是我推你下水的。”
捂著被掐到通紅的臉蛋。
“我出現在那裏是個意外....”
“做傳導性魔法實驗的時候，出現了位置偏差...所以出現在了湖泊邊，恰巧出現在了你面前....”
被嚇得淚水漣漣的金絲雀，艾倫那雙微微泛紅紫色眸子。
以及帶著哭腔的聲音,混著鼻音顯得楚楚可憐。
艾倫現在確實很臟，很糟糕。
但是莉莉絲說謊了，她不覺得‘艾米麗’比他好看。
在惡魔冰冷死寂的胸膛裏，只有她圈養的金絲雀最可愛，哭起來的樣子最好看。
“所以，別落淚了。”
“我不是來殺你的人。”
面容寡淡的紅發女人松開手的時候，她身上香氣仿佛殘留在他臉上一樣。
被淚水浸染。
香味更是鉆入皮膚一樣，莫名的安撫他恐懼焦躁的情緒。
讓孱弱的金絲雀心頭剛剛被威脅的恐懼慢慢褪去。
躺在地上狼狽不堪的籠中鳥，艾倫這才找回聲音顫顫巍巍的開口。
“你真的...不是推我下水的...的人。”
“真的不是。”
莉莉絲不厭其煩的重覆了一次。
被壓得渾身臟兮兮的金絲雀顫顫巍巍的爬起身，害怕蜷縮著身子壓下淩亂的裙擺，艾倫胡亂摸了下臉。
蹭的一臉泥。
“那你...那你...調試什麽...你是城堡裏的黑魔法師嗎....”
“是。”
莉莉絲不好說自己到底是誰，所以順著年幼艾倫的話語，順手偽造了個身份。
“你叫什麽名字？”
艾倫蜷縮著抱著膝蓋試探性的詢問。
稚嫩的金絲雀，像是因為她的強大與危險而感到害怕一樣，纖細的指尖緊張兮兮的搓著骯臟的裙擺。
小艾倫擡起雙漂亮的紫色眼眸問道。
“你都知道我是誰，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的名字。”
“莉莉絲。”
莉莉絲在他面前半蹲著，從眼前金絲雀頭發上拿下一根水草，然後將從湖泊裏一起撈起來禮帽。
“跟傳說中十二惡魔莉莉絲的名字一樣。”
輕輕放到他裙擺面前。
“你叫我莉莉絲就好。”
“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，我建議你最好快點回去。”
“既然有人推你下去。”
“那麽那個推你下去的家夥，就一定會帶著人去找你。”
“你消失這麽太長時間，有人會起疑心的。”
莉莉絲實在是不想說出馬爾斯那個變態的名字，對於高傲的惡魔來說提起他的名字都是侮辱。
她不想忍耐他。
但是她不能輕易行動。
因為如果破壞了時間滾軸，那個時代奉獻出全部生命來愛她的金絲雀，就會消失。
現在的艾倫與另一個空間的艾倫是沖突的。
所以莉莉絲格外小心，格外小心。
而坐在地上的‘金絲雀’，艾倫聽到她話急躁從地上爬起來。
他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剛剛從古堡裏面，跑出來找他的馬爾斯公爵。
急的整個臉都白了。
“怎麽辦？怎麽辦？”
來不及細想，來不及思考。
他現在在森林裏，一眼根本看不到古堡的位置。
艾倫只要想到，自己可能會被馬爾斯公爵發現，自己落水跟別人有肢體接觸。
就異常惶恐。
“沒事的。”
“我是‘魔法師’，我會幫你的。”
軟軟的溫熱的指尖，搭在她冰冷刺骨的手背上，顯得格外觸動人心。
莉莉絲說這句話的時候，整個人以她為中心飛起旋風，衣裙像是飛舞一樣。
那雙平平無奇的臉，平平無奇的棕色眼睛，突然變成了詭異絢爛的金色。
“你不是說了你有很多錢嗎？”
“你給我很多...很多....的金幣支付報酬就可以了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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